有人问我:“老许,你开了30年出租,最骄傲的是啥?”我指着挡风玻璃上那张泛黄的“优秀驾驶员”奖状,笑着说:“不是跑了多少公里,是这30年里,没让一位客人坐过冤枉路,没让一个人在武威迷过路。”
1995年,我22岁,开着第一辆二手出租车在武威街头转。那时候没有导航,全靠一本手写的“武威地图”——哪条巷子能通后门,哪个路口的红绿灯时长,甚至哪棵老槐树底下有卖甜醅子的摊,都记在心里。这些年,武威变了:旧市场拆了建文化广场,新修的G312国道直通冰沟河,连南城门的夜景都装了LED灯。可我的“地图”也跟着变:每修一条路,我骑电动车去转三圈;每开一家新餐馆,我先去尝碗面;每来一批新游客,我听他们讲需求,再记到小本子上。
去年秋天,一车大学生来武威研学,要去白塔寺、皇城大草原,还要顺路看沙漠风瀑。领队的老师担心:“路程远,怕司机不认路。”我拍着胸脯说:“放心,白塔寺的转经筒在哪个方向,草原上的马群几点爱来喝水,沙瀑的沙丘哪边适合拍照,我都门儿清。”那天我们从早上八点出发,先到白塔寺听老周讲“凉州会盟”的故事,中午在草原边上吃烤全羊,下午赶去沙瀑时,正好赶上日落——金色的沙浪被风吹出一道道波纹,孩子们举着手机喊:“老许,你这路线太会选了!”
30年驾龄,不是数字,是刻在车轮上的“靠谱”。我熟悉武威的每一条街巷,知道哪段路早高峰堵、哪片儿有临时检查站;我了解武威的四季天气,春天沙尘暴要提前关车窗,夏天暴雨得避开低洼地;我更懂武威的人——老人们爱去哪个公园晨练,年轻人喜欢打卡哪家咖啡馆,外地游客最想知道哪几家饭馆没游客陷阱。
有人问我:“现在年轻司机都会用导航,你这么大岁数,还跑出租图个啥?”我笑着说:“导航能告诉你‘前方500米右转’,可它不知道‘右转那家油泼面馆的老板是老熟人,能给你多放勺辣椒’;导航能算出‘最快路线’,可它不知道‘这条路虽然绕点,但路边的杏花开了,停下车拍两张照,心情能好一整天’。”
在武威开出租30年,我没攒下什么大钱,却攒下了一肚子“武威故事”——而这些故事,我想通过一辆出租车,讲给每一位来武威的客人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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